「大鳳,你死哪去了?快給你弟弟倒碗水......」一個中年美婦坐在餐桌前大聲喊道。
只聽廚房里答應一聲,緊接著一個年輕女子手里端著一碗水來到桌前,女子的臉上滿是汗水。
可她根本顧不上擦拭,放下水后,又跑回廚房繼續忙活。
沒一會兒,女子又端上來一盤菜,中年婦人只吃了一口就吐在地上,緊接著將手中的筷子砸向那個叫大鳳的姑娘,怒罵道:「你是要辣死我嗎?放這麼多的辣椒。」
大鳳被筷子砸在身上,可她連躲都不敢躲,只能忍著眼淚蹲下身把筷子撿起來,然后默默回到廚房。
看著她的背影,男孩突然開口說:「娘,我前幾天說的事,您考慮得怎麼樣了?」
中年婦人一邊吃一邊說:「你讓我再想想,大鳳從小就定了娃娃親,現在突然反悔,傳出去好說不好聽。」
「娘,我和蓮兒已經相處很長時間了,您也知道她家要的彩禮多,單靠咱家的家底根本就湊不上。不如趕快將大鳳嫁出去,她長得這麼漂亮,肯定能換回很多彩禮,難道您不想早點抱孫子嗎?」
中年婦人略作思量,眼中露出一絲狡黠,她對兒子耳語了幾句,孫大彬嘴角微微翹起。
要說這大鳳也是個苦命的女子,五歲時母親因病去世,失去母愛的大鳳從小就很懂事。
父親劉三別的不會,就會給牲口看病。附近幾個村子誰家的牲口有病都愛找他,因此也攢下了不少的積蓄。
隨著女兒逐漸長大,劉三也動起了續弦的心思。後來經過媒人介紹,劉三看上了鄰村的孫寡婦。
要說這孫寡婦長得是真漂亮,別看上了幾歲年紀,可依舊風韻猶存,尤其是那雙桃花眸子,總是蕩漾著陣陣秋波。
四里八鄉的單身漢子沒有一個不垂涎她的美色,可誰也不愿意娶她為妻,不為別的只因為孫寡婦才三十多歲,就已經克死了三任丈夫,劉三是她第四個男人。
當初大鳳就勸過父親,可劉三就像著了魔似的,根本聽不進別人的勸告,執意把孫寡婦娶進門。
孫氏帶著自己十五歲的兒子孫大彬過門后,靠著自身的嫵媚把劉三迷得神魂顛倒。
起初孫氏對大鳳挺不錯,一家人還算過得去。誰料半年前,劉三因為縱欲過度,身體逐漸吃不消,最終撒手人寰。
劉三走后,孫氏露出了本來面目,對大鳳非打即罵,稍有不順心就拿她撒氣。大鳳沒有父親的保護,也只能忍氣吞聲。
傍晚,大鳳收拾完碗筷,正蹲在院中看螞蟻搬家。忽然聽院墻外傳來一聲貓叫,大鳳左看右看,見沒人發現,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出去。
她轉過胡同,一個壯小伙正踮著腳朝這邊張望。兩人目光一觸,都露出了微笑。
這個壯小伙名叫陳重,是劉家堡本村人,也是大鳳指腹為婚的丈夫,只不過兩人還沒有拜堂成親。
陳重家道中落,父母接連去世,家里只剩下自己獨自生活。一對年輕人早就情投意合,兩情相悅。可孫氏始終看不上窮困潦倒的陳重。
陳重見大鳳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,他攥緊拳頭,道:「那母子又欺負你了?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。」說著就往大鳳家走去。
大鳳趕忙阻攔道:「重哥,你回來。」
「大鳳,你不用怕,一切有我。」
大鳳眼中含淚,說:「重哥,你要是心疼我,就趕緊向她提親,我一天也不想在這個家待了。」
陳重堅定地說:「放心吧,我明天就去你家提親。」
說完后,陳重將大鳳擁入懷中,兩人緊緊抱在一起。
正在這時,一個聲音如晴天霹靂在兩人耳邊炸響「你們干什麼呢?」
陳重,大鳳趕忙分開,同時朝胡同口望去,只見孫氏正叉腰站在那里,后面是她的兒子孫大彬。
大鳳小聲叫了聲:「娘」
孫氏扯著嗓門嚷道:「大鳳,你瞧你干的好事。」
「娘您聽我說......」
「你還想說什麼?趕快給我滾回家,別在外面丟人現眼。」
大鳳還想說話,孫大彬走過來,一把扯住大鳳的手,說:「別說了,我們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。」一邊說一邊拽著大鳳往家中走去。
陳重見狀剛要上前阻攔,孫氏把身子一橫,直接擋在他前面,怒氣沖沖地說:「陳重,你想干什麼,難道還要搶人不成?」
陳重本就是老實的莊稼漢,根本不善言辭,被孫氏這麼一說,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作答。
此時四周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,大家都在竊竊私語。
孫氏平日里就是人來瘋,見這麼多人都在圍觀,她清了清嗓子,大聲說道:「各位鄉親,我們劉家家門不幸,竟然出此逆事,我真是沒臉活了。」
陳重趕忙解釋道:「你不要亂說,我和大鳳清清白白,什麼事都沒有。」
孫氏譏笑道:「清清白白?剛才你倆都抱在一起了,這也是清清白白嗎?」
陳重一時語噎。
孫氏繼續說:「陳重,我現在當著大家的面和你說清楚。你和大鳳的婚約早就不算數了,大鳳爹生前不止一次和我提起此事,只是當時他有病在身,并沒有及時退掉婚約。」
陳重聞言快步上前,孫氏趕忙后退道:「陳重,你想干什麼?」
陳重揚起拳頭,孫氏痛苦地閉上眼睛,可等了半天也沒見拳頭落下,孫氏偷偷睜開眼睛,卻見陳重正盯著自己。
望著陳重通紅的眼睛,孫氏有些害怕,于是她話鋒一轉地說:「陳重,你要想娶大鳳也不是不行,除非......」
陳重忙說:「除非什麼?」
「除非你拿出50兩銀子當做大鳳的聘禮,否則免談。」說完孫氏逃一般地跑回家,只留下還在原地發呆的陳重。
旁邊有好心的鄉鄰拍了拍他的肩膀,勸慰道:「陳重,算了吧,50兩銀子,你就是不吃不喝也得干上七八年,她這麼說就是想讓你死心。」
陳重當然明白,可他是真心喜歡大鳳,只要有一線希望,他也不想放棄。
其實剛才的一幕都是孫家母子算計好的。孫氏早就知道大鳳和陳重經常在這里相會,今天她和兒子特意在此等候,為的就是將這件事當眾揭開。
這樣大鳳就會覺得理虧,街坊四鄰也會站在她這一邊,到時候她將大鳳嫁給被人也就水到渠成。
孫氏回到家,指著大鳳的鼻子一通數落。最后更是將大鳳鎖在小屋里,不讓她出門。
無論大鳳怎麼乞求,孫氏都沒有心軟。她惡狠狠地說:「我告訴你劉大鳳,你弟弟也要結婚了,他和王家的蓮兒好了挺長時間。等把你嫁出去,得來的彩禮正好拿去給王家,這樣你弟弟也能結婚了。」
大鳳哭著說:「娘,你就讓我嫁給陳重吧,您放心弟弟的婚事包在我們身上。」
孫氏大笑道:「包在你們身上?就憑陳重,一個臭種地的,等你們攢夠錢,我都快入土了。大鳳,你就死了這條心吧。以你的樣貌,嫁個富商絕無問題,到時候你后半輩都是吃香的喝辣的,總好過和陳重這樣的窮鬼啃一輩子咸菜。」
大鳳哭著說:「娘......娘......」
可孫氏連聽都不聽,直接轉身離去。
第二天孫氏就把大鳳要出嫁的消息放了出去,下午就有媒婆登門。
兩人互相攀談一番,原來是縣城最大的財主張百萬收到消息,要娶大鳳。
說起張百萬,在這四里八鄉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。張百萬今年四十五歲,已經娶了四位姨太太,可他還不滿足。
其實他早就盯上大鳳了,兩年前有一次他來到劉家堡收賬,正好看見大鳳出門倒水。
這張百萬本就是個貪淫好色之徒,再加上大鳳生的俊俏,面如桃花,亭亭玉立。
張百萬一見之下就動了歪心思。可他的大夫人始終不同意這件事。張百萬是出了名的懼內,所以他只能妥協。
就在前不久,張百萬的大夫人去世了,這下沒人再能管得了他了。
也是無巧不成書,孫氏正在此時放出給大鳳選夫的消息。這讓張百萬心花怒放,他趕忙找了媒婆前來提親。
孫氏眼珠一轉,她佯裝為難地說:「我家大鳳,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,張財主雖然有錢,可他已經有四位姨太太了,這恐怕不大好辦啊。」
媒婆多聰明啊,一聽就知道孫氏在講條件,于是她趕忙說:「孫姐姐,你想想如果大鳳嫁給張財主,你就是張財主的岳母,在這一畝三分地誰不得敬著您啊。」
孫氏聞言有些欣喜,不過她還是說:「彩禮方面......」
媒婆一聽,趕忙說道:「彩禮張財主都已經想好了,打算給你們黃金50兩,白銀100兩,剩下的就是綾羅綢緞,你們隨便挑。」
孫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她張大嘴巴,說:「這......這不好吧?」
「這才哪到哪啊,將來你們劉家得到的肯定不止這些。」
孫氏笑得嘴都合不攏,她說:「好,這婚事就這麼定了。七日后,你們來接親。」
媒婆聞言歡歡喜喜地回去給張百萬報信。
七天后,迎親的花轎來到了劉家。孫氏早就和兒子準備好了,她們將大鳳的嘴用破布堵上,讓她根本發不出聲音,再拿紅蓋頭往腦袋上一蒙;
雙手用繩子捆住,拿寬大的喜服一蓋,孫大彬裝模作樣的抱住姐姐,給她送上花轎,一切都是那麼天衣無縫,外人根本看不出大鳳是被綁上花轎的。
迎親隊伍吹吹打打好不熱鬧,出了劉家堡在往回走3里地,就到了白云山。
隊伍走著走著,忽然路中央跑來一個滿頭大汗的小伙子,來人正是陳重。
陳重這幾天沒在家,而是去省城打工了,因為要湊夠50兩銀子的彩禮錢,光靠老老實實種地根本不可能。于是他跑到省城打算去碰碰運氣,這幾天他沒黑沒白地干,卻也只掙了1兩銀子。
昨天他在省城碰到了一個同鄉,同鄉告訴他大鳳今天出嫁的消息。陳重聞言如遭雷擊,他發瘋一般地朝劉家堡跑,正好在此處和迎親隊伍相遇。
陳重攔住隊伍,他朝花轎里喊道:「大鳳,你為什麼不等我?大鳳......」
正在這時孫氏趕忙來到隊伍前面,她一把將陳重推開,說道:「陳重,這可是張百萬張老爺的花轎,識相的趕快滾,別給自己找不痛快。」
陳重拉著孫氏的手說:「你不是答應我只要我湊夠50兩就把大鳳嫁給我嗎?」
孫氏說:「對啊,那你湊夠50兩了嗎?」
陳重慌忙從兜里拿出那1兩銀子,說道:「你看,我剛這幾天就掙到1兩銀子,你再寬限我一些時日,我一定能湊夠50兩。」
孫氏嗤笑一聲,她拿起陳重手中的銀錢,把它重重地扔在地上,說道:「呸,你知道嗎?張老爺給了我們50兩黃金,那可是黃金。窮鬼,趕快滾,別擋路。」
孫氏推了一把陳重,根本就沒推動,于是她朝后面一招手,立馬闖過來四五個漢子,孫氏指著陳重說:「趕快把他弄走,別耽誤了張老爺拜堂的時辰。」
幾人聞言立刻上前,沒幾下就把陳重按在地上動彈不得。
花轎繼續朝前走,陳重使出最大力氣喊著大鳳的名字,可花轎里卻沒有絲毫回應。
等花轎走出老遠,幾個漢子這才將陳重松開,然后朝隊伍追去,只留下陳重趴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陳重并不知道,花轎中的大鳳此時早已淚流滿面,她知道是她的重哥來了,可她被綁在轎椅上根本動彈不得,嘴也被堵上,一點聲音發不出來,她掙扎到無力,最后頹然倒在椅子上,隨著花轎越走越遠。
來到張府后,大鳳被強迫著和張百萬拜了天地。可等到洞房花燭的時候,大鳳卻抵死不從,張百萬也怕弄出人命只得作罷。
張百萬愛惜大鳳的美色,不敢用強,他還希望大鳳能夠回心轉意。
我們再說陳重,自從那天看著花轎遠走的那一刻起,他的心就已經死了。他回到家中,整日郁郁寡歡,不到一個月就病死了。
這天,張百萬正在家里發愁,眼見大鳳已經娶回來一個多月了,可就是不讓碰,這可把張百萬急壞了。
正在這時孫氏急匆匆走了進來,她笑著說:「張老爺,好消息,好消息......」
張百萬不耐煩地說:「什麼好消息?」
「陳重死了......」
張百萬站起身,驚呼道:「真的?」
他也知道大鳳之所以不愿意和自己同房,就是因為陳重。
孫氏諂媚地說:「當然,這還能有假,我們都在一個村里住著,我是親眼看見的,所以趕忙過來給您報喜。」
張百萬捋著胡須說:「你的意思是......」
「現在陳重已死,今后大鳳也就沒了念想,那她不就......哈哈哈」
兩人都笑了起來。
不一會兒,孫氏就來到后宅,走進了大鳳的臥室,大鳳一見是她,連動都沒動。
孫氏也不惱怒,而是對大鳳說:「閨女你別傻等了,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的,陳重死了。」
大鳳猛然站起身,雙手抓住孫氏的肩膀,說道:「你說什麼?」
「我說陳重死了,我親眼看見的。」
大鳳不可置信地看著孫氏,她問道:「他,他是怎麼死的?」
孫氏笑著說:「病死的,我去看了,人走的時候就剩皮包骨了。」
說完后孫氏看向大鳳,她并沒有看到想象中大鳳哀嚎痛哭的場景,這讓她多少有些失望。
大鳳沒有留下一滴眼淚,她忽然大笑起來,過了好久才說道:「去和張老爺說,今晚讓他到我屋里睡。」
說完便開始梳妝打扮起來。
孫氏答應一聲,轉身去給張百萬報信了。
傍晚,張百萬來到大鳳的房間,沒想到大鳳早已坐在床上等著他了。張百萬猴急的來到大鳳身前,說道:「大鳳,你終于想通了。」
大鳳對張百萬嫵媚一笑,說道:「老爺,他活著的時候,我為他守節。現在他已經死了,我也該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。」
張百萬笑著說:「大鳳,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,咱們還是快些安歇了吧。」
第二天太陽早已升得老高,張百萬還躺在床上,他摟著大鳳,忍不住親了一口她的臉頰,說道:「大鳳,只要你一心一意跟我過日子,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。」
大鳳嬌羞地說:「老爺,你就會哄我。」
「大鳳,我說的是真的。你說吧,想要什麼,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滿足你。」
大鳳道:「那我可就說了?」
「說呀......」
大鳳眼珠一轉說道:「我想做你的大夫人。」
張百萬一聽,笑著說:「我還當什麼事呢?這事好辦,今天我就讓你得償所愿。」
兩人穿戴好后,張百萬直接沖外面喊道:「來人,召集所有人在正堂開會。」
不一會兒整個大廳都被人塞滿了,張百萬的三房姨太太各自坐在椅子上,滿臉的不高興。
張百萬拉著大鳳的手緩步走進正堂,站定后他清了清嗓子,說道:「今天把大家召集來,主要是有件事向大家宣布,從今天起大鳳就是張家的大夫人,以后家里所有的是都由大夫人做主。」
話音剛落,大廳里的所有人先是面面相覷,然后開始竊竊私語。尤其是那三位夫人的臉色,愈發難看。
張百萬咳嗽一聲,眾人安靜下來,他繼續說:「這件事就這麼定了。以后誰要是對大夫人不敬,可別怪我不客氣。散了吧......」
等大家離去后,張百萬對三位夫人說:「大鳳進門晚,對家里的事肯定不熟悉,你們三個平日里多幫襯著點,以后一切都要聽她的安排,知道嗎?」
三位夫人雖然心中不愿意,可表面上還是點頭答應。就這樣,大鳳沒多久就掌握了張家的大權。
春風得意的大鳳,整日以張府主人的身份自居,行事比張百萬還要狠辣,不但加收了佃戶們的租子,還克扣伙計們的薪水,弄得大家怨聲載道。
鄉親們大多是敢怒不敢言,都說大鳳是個忘恩負義的女人。
張百萬可不管這些,反而更加欣賞大鳳。每天都睡在她的房里,整日和她膩在一起,漸漸地連生意上的事都懶得管了。
又過了一年,這天張百萬從外面回來,一進屋就看見大鳳正在抹眼淚。
張百萬立刻上前詢問道:「大鳳,你這是怎麼了?誰惹你不開心了?」
大鳳擦干眼淚,說道:「老爺,沒什麼,您就別管了。」
「大鳳,你跟我說實話,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大鳳見隱瞞不過去,這才哭著說:「今天,我娘來了,說是要找我借錢,我沒借給她,她就說了幾句難聽的話,其實說我也沒什麼,可她還把老爺您給帶上了,我就與她爭執了幾句。」
張百萬一聽,生氣地說:「孫氏真不知好歹,自古借錢之事,借你是人情,不借是本分,怎麼還能出口傷人呢。我定要好好教訓他們母子一番。其實他們整日打著我的名號在外面招搖撞騙,要不是看在她是你母親的份上,我早就收拾她了。」
大鳳不經意地說了一句「她可不是我親媽,你見過哪個親媽賣女兒的?」
張百萬何其老道,一下就聽出了大鳳話里的意思,然后說:「我知道該怎麼辦了,你放心吧。」
大鳳轉悲為喜,她摟著張百萬的脖子說:「老爺,還是你對我好。」
張百萬抱起大鳳,把她輕輕放到床上,然后回身吹熄了蠟燭。
沒過多久,孫氏和兒子孫大彬就被張百萬搞得露宿街頭,無家可歸,就連孫大彬剛結婚的媳婦蓮兒,也離開了孫大彬。母子倆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報應。
時間一晃過去了17年,現在的大鳳已經牢牢掌控著張家的一切,張百萬的三個姨太太先后被張百萬休了,當然這背后少不了大鳳的攛掇。
忽有一天中午,張百萬正和大鳳在堂中說話,突然老管家張福帶進來一個小伙子,張百萬問道:「這是誰啊?」
張福趕忙回答:「老爺,喂馬的李二不是請辭要回老家嗎?這是我新招的一個伙計,專門頂替李二的。老爺,您過過目。」
張百萬上下打量了一番,然后問道:「你叫什麼名字?多大了?」
小伙甕聲甕氣地說:「回老爺話,我叫魏成,今年18歲。」
「你會養馬嗎?」
「老爺,我從小就和我爹以販馬為生,對馬再熟悉不過,您放心我一定會把您的馬養得膘肥體壯。」
張百萬聞言哈哈大笑,他朝大鳳說道:「夫人,你看怎麼樣?」
大鳳聽了小伙的話,也是掩嘴而笑:「老爺,這小伙說話還挺風趣。我看就把他留下吧。」
張百萬說:「既然夫人同意了,那就留下吧。」
管家張福趕忙對魏成說:「還不快謝謝老爺和夫人。」
魏成施禮道:「多謝老爺夫人。」魏成在說「夫人」的時候,故意加重了語氣。
等魏成下去后,大鳳總覺得魏成的眼神里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,不過她也沒細想,過后就忘記了。
一晃魏成來到張府已經半年多了,果真如他所說,這些馬讓他養得各個膘肥體壯,為此張百萬特意獎給魏成5兩銀子,鼓勵他繼續好好干。
這天深夜,大鳳正在熟睡,忽然一個身影悄悄摸進她的房中,那人躡手躡腳來到床前,大鳳猛然睜眼剛要叫喊,那人用手捂住大鳳的嘴,然后沖她比劃了個禁聲的手勢,輕輕說了一句話,大鳳聽完后頓時睜大了眼睛,說道:「是你?」
第二天,大鳳依偎在張百萬懷里,說:「老爺,最近咱們的租子可是少了很多,那些佃戶聯起手來和咱們對抗,手下的伙計也越來越不聽話了?」
張百萬說:「夫人,我也發現這個問題了,你打算怎麼辦?」
大鳳說:「老爺,我覺得這些人最怕的就是土匪,不如我們找些土匪來嚇唬嚇唬他們?」
張百萬趕忙捂住大鳳的嘴,小聲道:「夫人,這話可不能瞎說,讓人聽了是要掉腦袋的。」
大鳳說:「這有什麼?看把你嚇得。」
「夫人,不是我膽小,這要是被官府知道了,給咱安上個通匪的罪名,咱們可就得吃不了兜著走。」
大鳳朝張百萬撒嬌道:「可也不能看著這幫佃戶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啊?」
「不行,別的事我都能答應,唯獨這件事不行。」
大鳳見軟的不行,瞬間轉變了態度,她瞪著眼,插著腰說:「張百萬,你再說一遍。」
張百萬這些年早被大鳳收拾得服服帖帖,見大鳳真生氣了,他只好妥協道:「夫人,咱們只此一回。」
大鳳轉怒為喜,她又撲到張百萬懷里,笑著說:「老爺,您打算怎麼做?」
張百萬說:「離咱們縣城不遠有座翠微山,那里就有很多土匪,我平日里做生意和他們有過幾面之識,到時候我把他們請來,讓他們嚇嚇這些窮人不就行了。」
大鳳摟著張百萬的脖子說:「老爺,你真有本事。」
幾日后,張百萬真就把翠微山上的土匪請到了家里,大鳳專門設酒款待。
這招果然很奏效,張家的租子真的又收上來不少。自此之后,翠微山上的土匪就經常來張府做客,一來二去兩家交上了朋友。
一個月后的深夜,其他院落都已經安靜了,可大鳳住著的后院卻是燈火通明,只見正廳里劃拳行令之聲此起彼伏,原來是翠微山的土匪又來到張府歡聚。
正當大家推杯換盞的時候,屋門被人一腳踹開,緊接著從外面闖進來五十多個官兵,各個手拿刀劍。
這下屋中所有的土匪都傻了眼,包括喝得醉眼稀松的張百萬。張百萬定了定神,仔細一看為首的那人,頓時酒醒了一半,那人不是別人,正是自家的馬夫魏成。
土匪們并不想坐以待斃,各拉兵器和官兵斗在一處。這下張百萬徹底傻了眼,要知道拒捕可是與謀反無異啊。
土匪們早已喝得大醉,再加上事出突然,他們根本不是官兵的對手,不一會就被全部擒獲。
這時大鳳才從屋外走了進來,張百萬跪在地上,說道:「夫人,快走。」
大鳳卻笑了,雖然她在笑,但旁邊的人都能看到淚水不斷地從她眼中滑落。
半晌后,大鳳突然對張百萬說:「張百萬,我等著一天等得太久了,不過還好我總算是等到了。」
張百萬聲嘶力竭地說:「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。」
大鳳說:「對,是我,這一切都是我設計好的,為的就是讓你身敗名裂,家破人亡。」
張百萬不解地問:「可你這是為什麼啊?」
「為什麼?為什麼?為的就是給我的重哥報仇。」
張百萬悔不當初,他說:「原來這些年你都是騙我的。」
大鳳譏笑道:「當然,自從我重哥去世的那天起,我就告訴自己,他是被你們害死的,我一定要替他報仇。」
張百萬說:「你是怎麼做到的?」
大鳳說:「好,就讓你做個明白鬼。」
原來自從陳重病逝,大鳳就開始了自己的計劃。她先是坐上了張百萬夫人的位置,然后借機整垮了孫氏母子,讓他們人財兩空,露宿街頭。
後來她又提高佃戶的租子,減少伙計的工資,讓大家對張家失去好感。本來她打算將張家的財產全部敗光。
可那天半夜,一個人闖進她的臥房,那人正是魏成。開始大鳳也很驚訝,可魏成說了一句話,直接讓大鳳放下了戒心。
魏成說:「大鳳,山上蘋果熟了。」
大鳳聽完后,滿臉淚水,她顫抖著說:「是你?」
原來這句話是她和陳重小時候去山上玩,大鳳看到滿山的蘋果樹,她對陳重說:「重哥,你看山上蘋果熟了。」
後來他倆覺得好玩,就把這句話當做是他們的暗號,而且這句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。
大鳳看著眼前的魏成,說道:「你是陳重?」
魏成道:「是我。」
大鳳問:「重哥,這是怎麼回事?」
陳重這才將自己的經過說了一遍。原來陳重死后,因為怨氣太重沒法輪回,于是他經常在曠野荒郊飄蕩。
可巧有一天,他正在樹林間飄蕩,忽見一個孕婦倒在地上痛苦地掙扎,看樣子是難產了。
陳重本就是心善之人,他雖是鬼魂也想幫助孕婦,怎奈人鬼疏途,他也是愛莫能助。
眼看孕婦就要不行了,陳重靈光一閃,直接鉆進孕婦的肚子里,最后變成那個嬰兒,也就是現在的魏成。
再一次降臨到人世間,只不過這次他還保留著前世的記憶。
後來魏成來到張百萬家一是看看大鳳,二是要為自己報仇。
于是他深夜進入大鳳的房間,兩人相認后,魏成想出了一個讓張百萬身敗名裂的計策。
那就是想辦法讓張百萬結交土匪,再由魏成報告官府,這樣就可以告他個通匪的罪名。
于是就有了剛才的一幕,聽到這一切,張百萬低下了頭,他和那些土匪都被官兵帶回了縣衙,等待他的將是官府的審判。
一切都結束了,大鳳剛要離開,魏成卻叫住她。他說:「大鳳,你要去哪?」
大鳳說:「去我該去的地方。」
魏成上前握緊她的手說:「大鳳,我們已經錯過18年了,難道你還要我再等那麼久嗎?」
「可我......我已經......」
魏成說:「大鳳,無論什麼時候,你都是我心中的最美的新娘。」說完直接將大鳳摟在懷里。
後來魏成,大鳳離開了劉家堡,去別的地方幸福快樂地生活了。